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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远漂|陈梅×王璐】殊参商

争吵的起因是一幅画,即将中考的雷雷落在王璐单人公寓内的画,黑色圆珠笔构成的线条色块,一个人两手抬起罩住面庞的头盔跑下山坡的样子。


“学习都这么紧张了,还整天惦记着画画画画。在老易面前就安安静静,一到了我这儿像换了个壳,握画笔的时间比做题的时间还长!”

……

王璐隔着电话的焦虑控诉至少持续了十五分钟,且是喋喋不休插不进嘴的独角戏。

距她回国已有不短的时间,事态趋向平稳,如果不着重注意奔涌暗流。众人面前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同事兼普通朋友关系,工作日以及王璐的家庭时间则是靠电话保持联系,电话没因为突发事件被挂断或是王璐没有聊不到三分钟就沉沉睡去,是陈梅随着话筒传来嘟嘟声时最常出现的祈祷。她能够理解王璐的身不由己,心力交瘁的王璐却难有精力抚慰她日夜滋长的悱恻。


“璐璐,你在担心什么?是真的担心雷雷的学习和生活,还是别的。”

“我,当然,是担心雷雷,我担心雷雷。”

“真的么?你一直都支持雷雷的,支持他对画画的喜好,为他反驳打着关怀幌子的恶意劝阻与扼杀。”

“可他现在,现在要以学业为重啊。不一样的。”

“怎么不一样。他的未来只能寄希望于纸面的几个数字?雷雷爱画画,画笔和纸是他驱散不悦捕捉美好的武器,无数重关隘中的一道坎就要逼得他丢盔弃甲了吗!他一直以来托付了完全信任的母亲要第一个投降,甚至调转枪头夺走他唯一拥有的支持。王璐,你想法中关于雷雷人生重心的部分变了还是你光明大道的规划变了?”


陈梅这句话说得重了。王璐的情绪借由雷雷画画的不屈抗争宣泄,陈梅辩论赛上毫不留情的质问讥讽也最终上场。画与不画对与不对的摇摆不定,真处是王璐的心啊。时至今日,王璐的决然依然能在本人的默认下容许被打断,不反抗无异于默认,反正两种行为带来的结果相同。陈梅不仅需要宽慰王璐,扭曲异化的我不知能坚持到何地步。

是的,我以为我可以的。但是我不可以,我也不晓得,我也不想的……相隔万里,我能冷静地想你盼你,任由思念将我侵吞。但你和我脚踩着同一片土地,共饮同一弯江水,我不能见你,不被允许见你。对我来说太残忍。

阔比参商,无可如何。


“我,没有,不是,我,我只是……”

戳破了纸面的尴尬,像狡黠小心思被识穿的孩童,苍白借口被抽离的假大人。

“你只是,感同身受的,面临了有我的考试。”自嘲的鼻音透过电话投射,“璐,你仔细看看那幅画吧。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在粉饰涣散,隔绝空气的面罩该取下来。画里人肆意让躯壳奔跑,山坡另一边可能是广袤大地,可能是万仞悬崖江流水。无论如何都要看一看的,雷雷叫易予雷,过了青春期生出独立意识的易予雷,能听取劝告却不一定会无条件遵从所有安排的易予雷。跑着的人或许是你,或许是他。你能保证捂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儿风?敢断定天下人都要阻拦都会反对?你的犹豫源于臆测的真相还是恐惧。”

“梅,听我解释,我……”

“王璐,给我们的信任能不能久一点,完整一点。”生气的人反倒先落泪,一如夜空明亮的三年前,强撑着哭意说完告别的话。


“抱抱我吧,璐璐,抱抱我。”鲜有,陈梅主动挂电话的例子,譬如这次。对着熄灭的屏幕兀自言语。抱抱我吧,滚烫的手臂和胸膛,紊乱潮湿的呼吸,交叠紧攥骨节分明的手指,摁在我脊背施加环状力道叫嚣存在的戒指。

沙发上瘫软的泣泪与沉寂。

无尽漫长的虚幻又很快回归厚重窗帘下的晦暗现实。

残余半口水的茶杯受外力晃动。屋内人费力勾起沙漠一眼泉,屋外人慌忙挤进这扇外流一把锁匙的门。

嘟,嘟,嘟。

陈梅耳边,是未听过的,想象里的,来自王璐手机的忙音。


我从没责怪你的担心很多余的意思,只是,它会不会成为你的负赘。

都不吝给出最大的怀疑了,为什么不能施舍哪怕一分一毫的信任呢?

不去开口问,怎么知道他会反对一份一路踏着薄冰问心无愧的爱情。

不回头看看我,怎么能单方面确信我没有做出任何努力。

“我们身体的一切无不反映出我们的思想,而思想常迫使我们踏上无止境需求的不归路。如此一来,现实社会便会将我们的需求和对品味的追求转换成疮痍或疾病。”大文豪痛斥烟酒糖咖啡巧克力的负作用,病态的人一定要安插病因,我选你当畸形的欲念。即便明知这不畸形,仅因为世所不容,执念过深。

一个时代的人没有断送下一代的权利,下一代也没有全身心依赖乃至反向掌控上一辈的必要。孤身一人赐予本就自私的我无穷淡漠,罕见的体贴温存都耗在你那儿。我不必奢求你将世俗的其他部分排列在我之后,疲倦的争吵所求不过一个,执手时把我们的将来也一同提起,两个人的耐受力远大过你一人,不用残忍到连努力的机会也扼杀。


吞吐了几年,人生本就没多少几年,几年差点儿成为共同度过的最后几年。

王璐庆幸她深思后莽撞的狂奔疾走,赶上茶水干涸的前一刻和陈梅完成了拥抱这一需要两个人的动作,人类间轻易的亲密动作。

咀嚼不清的话像是羊肉泡馍,花工夫掰碎了,泡开酸胀的情意。


雷雷的事情略见曙光,其他锈锯伐树般的磨打等着二人。暂且不表,看见曙光时,放下一切事务好好触碰光亮,佐姜黄入睡。


“邵叔很开明的,尤其在晚辈的人生大事上。我几乎是他亲生女儿,陪他谈心看店的日子比定居国外的儿子还要久。在我自己都不明确未来的时候,邵叔就做主开了一坛酒。我爸的遗物,乱七八糟破布烂瓦里唯一有价值有意义的,等到该喝的时候拿出来喝,和家人一起喝。

当年你并不知道酒的意思,我自己也是迷迷瞪瞪灌下肚。现在呢?王璐,要喝酒吗?”


陈梅的头发长了许多,王璐仍是卷翘的扫肩。

古人固执地将乌黑的发丝手动缠绕,耐心编结起来。突然想到孩提时代的长发公主电影,金灿灿的蓬松长发倏地放下,通向自由与爱的珍贵索道,摇曳逶迤的,供心驰骋。陈梅不需要这样做,究其原因倒不是怨怼王璐规矩的尺度,分享七十厘米长的枕头时,柔顺的发丝注定了会是自告奋勇的幸福铺垫,是作用于取了耳环点缀赤红小痣耳朵上的痒痒挠。不疑其他,不必外物束之。


盖好被子,神清气爽起床后,带着昨夜的微醺迎接今天。

一个人的昨天往后数是明天,一起的昨天过后永远是新鲜的今天。崭新的,鲜活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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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很想写她们这样那样啦,但台词和形象给王璐圈死了,她背负了道德感和责任感。陈梅会为了王璐洒脱做自己而高兴,但绝不会赞扬王璐背上新的枷锁。如果肆意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,王璐就不是陈梅所欣赏所深爱的王璐了。跨过千山万水牵手的过程会在感情圆满后成为珍贵的回忆,慢慢来吧。


期冀圆满的故事,所以总愿意把天下间一切好的巧合都给人物,避开悲凉喟叹的造化弄人。


人名记不太清了,给雷雷他爸胡乱安插一个关系不大吧应该,推进需要增添新人物,但我又不擅长起名字,于是很随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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